第五章
来源：一梦千年 作者：赵风 发布时间：2014-11-30 16:04:04 浏览次数：
三郎一下火车就忙着找工作，由于囊中羞涩，他不敢浪费时间，想尽快找到安身的地方，然后努力地挣钱。
泉州是个美丽的海滨城市，地处福建省东南部，是福建省三大中心城市之一。这里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务工人员，是福建外来务工人员最多的地方。
三郎来到沉洲工业区，挨个看厂门口张贴的招聘广告，最后看到一个包袋厂招聘杂工，便对着门岗的窗户问保安道：“师傅，请问你们厂是不是要招杂工啊？”
“杂工？”保安伸出半颗头，将三郎打量了一番道，“哦，招招招。”说着保安把大门旁边的小门打开道：“进来吧！”
三郎提着行李走了进去，他发现里面像个四合院，一楼光线不太好，除了左边食堂敞着门外，其他房门全部紧闭着。二楼亮着灯，楼顶的大吊扇正呼啦啦的转得起劲。三楼没亮灯也没开窗户。
“把行李放到房里来。”保安打开了右边的一扇门。
“嗯。”三郎应了一下。
“一楼光线不好，白天也要开灯才能在屋子里待。”保安边说边把灯打开，“这是小厂，条件比不得大厂，习惯了就好。”
房间有二十来个平米，就摆了两张上下铺的铁架床。
保安指着有铺盖的床道：“这是我的床，以后你睡我旁边的这张床。”
“就我们俩住一个房间吗？”三郎问道。
“是的。”保安诡异地笑了一下道，“我也想多有几个人住进来，可人家不愿意。”
“哦。”三郎似懂非懂，却又不好多问，忙把行李放到空床上去。
“走吧，带你去见领导。”保安先走了出去。
“好的。”三郎跟着出去，并顺手把门带上。
三郎跟着保安从中间的楼梯来到了二楼，二楼是一个很大的生产车间，里面有几十个工人正埋着头踩着电频针车。她们一见三郎和保安上来，都抬起头来看，有几个女的还做出了夸张的表情。三郎这才注意到，车间里全是女同胞，进了女儿国了，三郎顿觉脸上有些发烫，把头压得低低的。
来到车间旁边的一个小房间，里面有个二十七八岁的穿着很整齐的女人正坐着翻阅着文件，保安忙谄媚地笑道：“章厂长，我给您招来了一个杂工。”
“下去吧。”厂长抬眼望了一下三郎，又继续翻阅文件。
“哎，好的，我这就下去。”保安躬着腰的样子有些搞笑，就像封建时候奴才退离主子时一样。
三郎想笑，却极力克制住了，毕竟是初来乍到，不好意思太放松自己的表情。
“叫什么名字？”女厂长合上文件，抬起头来望着三郎。
“李三郎。”三郎声音很低，就像由喉咙里发出的一样，他觉得自己听起来都很费劲。
“什么？可以大点声吗？”女厂长有意将耳朵侧起来。
“李——三——郎。”三郎故意把声音拖得很慢。
“多大了？”女厂长伸出左手，示意三郎坐在凳子上。
“二十。”三郎坐了下来，声音仍然压得很低。
“哪里人？”女厂长问道。
“贵州。”三郎不仅声音很低，头也埋得很低。
“哦，”女厂长顿了一下道，“第一次出远门吧！？”
“嗯，”三郎有些愁怅地道，“刚从学校出来。”
“哦，你的工作主要是打扫车间卫生，有成品出来要帮忙装车，材料来了要帮忙卸货，没事的时候哪里有需要帮忙的就去帮忙。工资是每个月700块，管住不管吃，扣10块钱水电费。你看你能干吗？”女厂长一口气说了很多。
“能。”三郎回答得很干脆。
“那好，你把身份证押我这，下去准备两张一寸照片，用来办厂牌和建档案用。明天开始上班”
三郎把身份证递给女厂长，问道：“做多久可以预支生活费？”
女厂长接过身份证，笑道：“至少一个礼拜。”
“哦。”三郎站起身来，“那我先下楼去准备准备。”
“嗯，你就和保安住一个房间吧，没事别往女宿舍瞎逛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三郎走出办公室又来到生产车间，许多女孩子都投来好奇的目光，有些女孩还嘻笑着小声议论，搞得三郎像稀世珍宝一样。
三郎不敢抬头，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，脚步无形中加快很多，恨不得两步并住一步走。
“搞定了？”保安见三郎下楼来，忙迎了上去。
“谢谢你啊保安大哥！”
“我叫王二两，以后就叫我二两哥。”
“二两哥——”三郎忍不住“噗哧”地笑出来。
“有什么好笑的？我妈把我生下来只有二两重，所以就把叫住二两了。”王二两一脸的严肃。
“哦，原来如此。”三郎望着王二两道，“二两哥，我要去照相，顺便想买点日常用品，怎么走啊？”
王二两指着厂门口的马路道：“顺着这条路走，前面大概300米处向右转，那里有条街，想买什么都有，因为那里有两三个大超市，照相馆也有好几家。”
“好的，谢谢你了二两哥。”三郎顺着王二两指的方向走去。
天完全黑了，王二两早就把挂在三楼的大探照灯打开了，灯光很亮很刺眼，把整个厂院照得亮如白昼。
三郎把床铺好，就跑去问王二两：“二两哥，请问一下洗澡间在哪里？”
“就在食堂隔壁，但是只有一个洗澡间，现在恐怕那些女孩子都占着呢，你要想洗，十二点以后吧。我就好了，每晚十二点下班，下班后去冲凉一个人也没有，不用排队。”王二两得意地点着一根烟，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。
“我等不了那么晚，明天还要上班呢。”三郎见食堂门口有一个混泥土浇筑的洗手台，便拿着脸盆去洗手台接了满满一盆水，然后把头整个放到水里去，差不多一分钟才把头从水里伸出来。
三郎觉得无比的愜意，这两天在火车上遭的罪仿佛一扫而空，心情很舒畅，明天就要开始有生以来第一次挣钱，也就是人生的第一桶金将在这里挖掘。从此可以为家里分担负担，可以让父母过得更好。想到这些，三郎暗自窃喜，仿佛光明就在眼前。
“嘻嘻嘻——”两个女孩从三郎身边走过，不知道笑什么，三郎忙左右环视自己的仪表，生怕有一丝令人耻笑的地方。
三郎洗涑完以后就躺在床上，思绪一下又飞回到家乡。
“你们家老三考得怎样啊？能不能上名牌大学啊？”村里的老张头明知三郎落榜了，却故意向三郎父亲打探三郎的情况。
“别提那狗日的，脸都丢尽了！”三郎的父亲异常气愤，牙都咬得快碎了。
三郎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，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，他害怕面对残酷的现实。别人都会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他，他受不了那种明明很希望他落榜却假装安慰他的那些人，他们很会演戏，明明在拿刀捅你却看不到握着匕首的手。
在农村，如果你是个读书人，除非你考取了大学，否则你就是个废人也是个罪人。这一点，三郎是深深体会到了。所以三郎选择了出门打工，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己是在逃避，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，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细的地方，重新开启一段新的人生。哪怕仅仅是为了讨口饭吃，只要是陌生的地方，就没有人会瞧不起自己，嘲笑自己。
三郎想了很多，也有了困意，准备熄灯睡觉。这时，王二两推门进来，轻轻把门关上，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角，把耳朵贴在墙壁上，津津有味地不知在听什么。
“你干嘛？”三郎不解地问。
“嘘——”王二两把右手食指放到嘴唇上，作禁声状。
出于好奇，三郎也起身把耳朵贴在墙上听。只听到隔壁有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，还伴随着一个女人轻微的淫叫声。
“无聊！”三郎没好气回到床上。
“这两口子，每天晚上一到十一点都要折腾一回。”王二两喉咙都哽咽住了，一只手不老实地伸进裤裆……
“无耻！”三郎将薄薄的被子把头盖住，不想看到王二两做着龌龊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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